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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男女主是青梅竹马的虐文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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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他。为了讨好我爸,大家逼他娶了我。他平静地接受,和我出双入对,从没任何抱怨。直到,他的白月光死在我面前。一向冷静自持的忽然他目光狠戾,粗暴地揪住我的衣领:「沈凝漪,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

有没有男女主是青梅竹马的虐文推荐?

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他。有没有男
为了讨好我爸,女主大家逼他娶了我。青梅
他平静地接受,竹马和我出双入对,文推从没任何抱怨。有没有男
直到,女主他的青梅白月光死在我面前。
一向冷静自持的竹马忽然他目光狠戾,粗暴地揪住我的文推衣领:「沈凝漪,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觉得,有没有男她死了,女主我还会怕什么吗?」

我人生的青梅缺憾,始于我的竹马父亲。

他与我的文推母亲相逢于微末,睡过地下室,啃过糠咽菜,但等他步步攀升,终于成为政界大佬时,我母亲已积郁而亡多年。

他奔忙于事业,更迭着女人,对幼年丧母的我疏于管教,又格外纵容。

我从小就意识到,只有足够骄纵任性,才能博得他更多的关注,或者爱。

依仗父亲在市里的影响力,我人生的前十七年每一个阶段都有家境相仿、应和自己的「朋友」,足以让我风风火火的走街窜巷、对别人颐指气使。

我亲耳听见过别人的议论,「二代都扎堆张狂」。

但若涉及傅氏集团的太子爷傅霁琛,旁人的评价便转了风向,「到底出身好,有家教」。

我活了多少岁,就认识了傅霁琛多少年,因为我们的父辈就已是挚交。他年长我五岁,参与了我人生诸多重要的时刻。

傅霁琛在只认识阿拉伯数字的年纪为刚出世的我取名「01」,于是我成为了沈凝漪;我因为没有母亲被同龄孩子嘲笑,是他撸起袖子为我大打出手;我因为初潮惊恐万状,是他红着脸给我买来人生的第一包卫生巾。

我爱上他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们并非情侣,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终将在一起。我自己亦深以为然,我参与他的人生长达十七年,他理应也爱我。

但是我在十七岁时失去了傅霁琛。

我第一次见李南舒,就已经预感到傅霁琛命里注定的辛德瑞拉出现。

那时候我的语文糟糕得一塌糊涂,父亲一个在教育局的女友辗转联系到了家境寒微、寻找兼职的师大高材生李南舒给我作家教。

她第一天来家里报道,穿浅蓝棉麻连衣裙,散着一头黑色长直发,怀抱着几本教材书,立在别墅前如瀑倾泻的黄木香下,好像天生就是女主角似的。

她给我试讲《氓》。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她的声音带着二十岁女孩子不应当有的哀婉和怅惘,为几行晦涩的白纸黑字平添凄凉。

等我下课的傅霁琛抱着手倚在门旁,就这样出了神。

十七岁的沈凝漪极其无理取闹。就像面对我父亲诸多的女友,我表达不满的方式是大呼小叫、摔打物件,等着父亲好声好气的哄我,好让她们看明白父亲对我这个丧母独女的偏疼,百试不爽。

所以我偏要傅霁琛当着李南舒的面给我系鞋带。

他挑眉,清浅一笑,「娇气。」随即他一如往常的蹲下身去,修长漂亮的手指灵巧得像一只翻飞的蝴蝶,停驻在我的鞋面。

我从来没有这样急切想要将傅霁琛捆在我的身边。

但是我却发现原来我与他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甚至我无法中止他和李南舒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熟识,亲眼见证着他冷峭的眉眼、利落的轮廓在她面前变得温和。

后来许多年,我一直想问傅霁琛,是不是与我相处极其无趣。

毕竟他能和李南舒聊北京故宫的初雪,聊博尔赫斯的诗歌,聊丁达尔效应为光塑造的形状,聊谎言成本和诚实边界这样的哲学。

而我的话题永远只是「逛街」「购物」「新衣服」,如此无知世俗,又格格不入。

傅霁琛理所当然的爱上李南舒。

高二的暑假,傅霁琛的大学同学邀约他带着「青梅竹马的妹妹」到邻市的名山观览星空和日出。

我欢快的哼着歌,坐在副驾驶,餍足的偷看他眉目疏淡、鼻梁高挺的侧脸。可是车迟迟未上高速,反倒在老城区的一座红砖房刹停。路旁,袅袅婷婷的李南舒朝他挥手。

傅霁琛勾唇一笑,给她拉开车门,连耳廓都变成粉色。

我与李南舒通过后视镜对视。

她莞尔,「凝漪明年就要高考,还有时间一同去吗?」

我未曾回头看她一眼,直拧着眉毛,毛得如同刺猬的回嘴,「所以你以为是二人世界?」

「凝漪。」傅霁琛蹙了蹙眉心,语气有些严厉。

我负气的将车窗开到最大,任凭疾风将我的眼睛吹得干涩胭红。

当晚傅霁琛的胃病犯了。他是娇养出来的玻璃胃,晚上烧烤啤酒吹山风,自然受不了。他的东道主同学早已醉得东倒西歪,我没有驾照,情急之下决定摸黑下山找药店。

我并不熟路,即使以最快速度下山,也只能在堆砌满义乌小商品、极其商业化的古镇里迷茫的环顾。

我只是没想到,我不在的两个小时里,瘦弱的李南舒把他背下了山。

她跌跌撞撞,把四肢磕碰得青紫扎眼。

等我终于在医院见到傅霁琛,他与李南舒已经交握十指。

后来我去为他办出院手续,李南舒在一旁为我捋开碎发,声音很轻。

「凝漪,下一次,要跑得快一点呀。」

傅霁琛和李南舒的恋情遭受了傅家长辈的极力反对。

我卑劣的幸灾乐祸,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够适配女二号的角色,更加完美的把他们的爱情衬托得楚楚动人。

「霁琛与凝漪一同长大,我对凝漪亦知根知底、视如己出。李小姐,相信你不是不知道霁琛对凝漪的迁就和照顾。」

傅霁琛的母亲趁我在场,刻薄的对李南舒下达逐客令,「李小姐好走。」

我僵硬的扯出笑,未来得及活络氛围,李南舒已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朝她鞠躬,「不打扰。」

她故作坚强,把脆弱都蕴在眼尾,以一抹淡红流泄。她推拒开傅霁琛骨节分明的手,与他擦身径直离开。

屋内骤然安静,我忙跟上前去,「我送你。」

可我刚到玄关,她便已将门关上。

我呆滞的站在原地,第一次听见傅霁琛那样疲惫的声音,「是你让我照顾凝漪。」他的目光如寒星,「我当她是妹妹。」

「凝漪很好。你们已经一同走过十七年,过一辈子也不难。何况,凝漪喜欢你。」

「我不爱她。」傅霁琛的声音笃定磁沉。

果盘被扫落摔碎。伴随一块碎片溅到我的脚边,他母亲变得歇斯底里,「李南舒什么家庭你不清楚么?她爸是劳改犯,她泡在外面那堆臭鱼烂虾里长大。傅霁琛,你以为你能做你自己?偌大的傅氏集团,外面多少媒体和对家翘首以盼这样惊天丑闻。」

他倏尔一笑,「说到底,不过是沈凝漪有个好爸爸。」

「不就是要我以后娶沈凝漪?」

他们以最凌厉的口吻质问对方,可是折辱的却明明是我。可我的手里甚至没有一个物件能够摔落在地上以让人察觉我还在原地。

傅霁琛不爱我。他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连争取的余地也没给我留。

我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佯装什么都没听见,并且做了一个人生最后悔的决定。

我给李南舒发信息约她见面。

我的家庭破碎,始于我最痛恶的、我父亲的第三者、第四者,可不知不觉我也成为了她和傅霁琛的之间横亘的阻碍。

我不能接受被视作那样的女人,我想告诉她这一切并非我意。

可我到的时候,她不止一个人。

她娉婷而立,身后站着两个纹着花臂、穿工字背心的小混混,画面诡异而和谐。

他们来攀扯我的时候,李南舒说,「只是拍几张照片给傅家人,不要害怕,凝漪。」

我还没有来得及尖叫,迎面就挨了一耳光。瞬间我的右脸剧痛无比,随即双眼模糊、耳朵轰鸣。鼻腔涌出热流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是伸手去擦。他们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拖行了十余米,和地面接触的皮肤被沙砾剥开刮破,将我如垃圾一样塞进了面包车后座。关上门前朝我啐了一口痰,一人摁住我的嘴,用脚狠狠踢着我的肚子。

在面包车里,我低声下气请求他们放过我,隔着车玻璃我又撕心裂肺的质问她为什么。

他们扯住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拽着我的头撞着车门,用力啃咬我的五官,最后扯下我被划烂的衣裤。

我尖叫、挣扎长达五分钟,就已然精疲力竭任人鱼肉。

他们在哄笑中,将腥臭的尿液灌浇在我的脸颈,即便我咬紧牙关绝不张开嘴,也还是想瞬间撞墙自尽。

鬣狗抢食一般,他们为谁先谁后争执。

李南舒原本倚靠到车门框,想亲眼见证这场筵席,然而两个小混混看见她的脸,对望后一拍即合,「一个兄弟才一千块钱就冒这么大风险,到嘴的肉还不够分的,让她陪着玩呗。」

她被其中一个人拖拽到巷子深处。未久,她的尖声哭嚎归于沉寂。如果说一个人的精神可以死亡,那么我已经湮灭在噩梦般的十七岁。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绝境里产生了看见傅霁琛的幻相,我奋力脱开束缚用尽全身力气拍击车窗,脚胡乱竭力的踢打,用毕生最大的音量尖声呐喊,「傅霁琛!」

那个人慌忙摸索车钥匙想要发动逃离,但是钥匙掖在他刚褪到膝盖的裤包里,他像一只猴子挠痒似的在身上摸索了半天。

傅霁琛挡在车前怒斥开门,将车窗玻璃砸碎。

他是破开我晦暗的一束天光。

即使许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起他抱着我的感觉。我衣衫上的鲜血污秽,我的战栗和惊慌,都似乎因为他的到来消失殆尽。

他着急的喊着我的名字,「不要睡,凝漪。」

我张开嘴巴,吐出一颗碎牙,我想说话,让他去救李南舒,但是我没有用的昏厥过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李南舒。

她的尸体被分成了许多份,沉到了邻市一条河流的上游。

她的遗物里,碎裂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最后的信息:

-李老师,我想约你见一面。

-是因为霁琛的事情吗?凝漪其实喜欢霁琛,对不对?

-我喜欢。但有的话我还是想当面和你说。请见我一面。

真可惜啊,李南舒死了。她成了完美受害者。她自此有了长久的,不被指责并为人深信的权利。

我从混沌醒来,一旁的傅霁琛已经熬红了眼睛。

我想扑进他怀里,一如十七年里受委屈的每一次。可是他抽离起身,眉宇如同深黯远山,一双乌黑鎏金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为什么要约她在那里见面?」他问,却似乎没有想要我的回答,「你是个疯子,沈凝漪。」

我看着傅霁琛,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去理解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他痛苦的表情让我觉得好笑。我扯动嘴角的疮疤,「她咎由自取。」

他凝望我的眼睛,最后一次对我温言细语,「是你找的人,对不对?」

我没办法继续强颜。我说,滚。

那个年头天网工程尚未普及到大街小巷,两个犯罪嫌疑人业已逃窜不知所踪。

李南舒的死,似乎只能由他傅霁琛就在心里给我判死刑。

漫长的一生里,傅霁琛从他的二十二岁就已开始憎恶我。

后来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傅霁琛。

直到傅氏集团的宴会,父亲受邀出席为「优秀企业」颁奖,他在外人面前,是没有任何女伴的,于是由我跟随他一同前去。

傅霁琛穿着定制的炭灰色西装和一尘不染的埃及棉白村衫,清冷而寡淡的立在灯火阑珊处。

我隔着跃跃欲试的莺莺燕燕与他对望,随即别开眼睛。

傅霁琛中途离场,他母亲让我到二楼的休息室给他送外套,我提起裙摆,踩在铺满红毯的旋梯,然后敲响门。

我被傅霁琛拽进去。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夜灯,他佩银色腕表的左手撑着门,挽袖的白衬衫露出的手背润白,隐隐可见暴戾的血管青筋。

他湿漉的额发正往脸与颈滴坠水珠,一双黑沉的眼就这样紧盯着我。我不大习惯他这样的眼神,隔着几个月的生疏,佯装打趣,「吃错药了?」

「嗯。」他从鼻腔里呼出的热气钻到我的脖颈,我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才意识到他说的大概是真话。

他突然一揽,将我抱在怀里,他的声音低哑缱绻,「南舒。」

他很沉,我搀扶着他几乎被快压垮。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终于看清是我,恢复了一丝清明,竭力压抑着不均匀的喘息,「出去。」

我当然要走,可是我的手放在门把手时,他叫了我的名字,「凝漪。」

我的心脏仍旧没出息骤然软涩,甚至有狂热的欢欣。我回过头,「怎么了?」

「是因为爱我,所以要她死。」他像终于找到了答案,沉静的向我陈述事实。

不是啊,不是啊!

我几乎就快能张开嘴撕心裂肺的尖叫,再暴力毁坏一切目之所及,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我却只能竭力的平复呼吸,用胀痛的喉咙哽咽下所有的酸楚和愤怒。

「去医院吧。」我说。

他说,「出去。」

我笑了笑,「不然你要怎么办?还是你要我怎么办?」

他走到我的跟前,俯身平直的对我说,「你好脏。」

「李南舒干净?」我亦不甘示弱,带着破罐破摔的决绝,「她就是个烂货。」

一耳光,整个房间归于寂静。

傅霁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垂眸看向自己略微颤抖的手。我捂着脸,早觉得这样的疼什么也不算。

「沈凝漪,她已经死了。」他抓起我的手,「你到底做过什么?」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动作粗暴的把肩带卸下。

他极力挪开视线。

我掰回他的脸,逼他看清我。

「我给你看我做过什么。」

我的皮肤疤痕斑驳纵横,烟头熨烫的无数个圆点让我宛如一只丑陋瓢虫。

「傅霁琛,真的只有她一个受害者吗?我不痛苦吗?你凭什么,凭什么恨我。」

我听见他瓮声道:「沈凝漪,别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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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聚会上,周聿桉小心翼翼地牵着我。
将我安顿在最信任的何太太身边后,贴心地拜托大家照顾我。
他走后没多久,我的手机短信亮起。
旁人调侃我:「这才刚走没一会,还是不放心给你发消息啊?」
我低头轻笑,却看到他司机发来的短信:
【太太,先生让我送他去梁小姐那里。】

1

怀孕六个月时,我赴约参加京圈太太的下午茶聚会。

周聿桉小心翼翼地牵着我,将我安顿在最信任的何太太身边。

在一群女人的围观与唏嘘下,他依然满眼深情,面不改色地屈膝为我掖好飘起的裙角。

「周太太真幸福啊,结婚都快三年了,周先生还这么宝贝你呢。」

「他们两人的感情那是出了名的深,就算你戒指上镶的钻变质,人家两人的感情都不会变。」

「……」

周聿桉弯起嘴角,冲众人轻拍他一直牵着我的左手:

「各位太太就别打趣我了,拜托大家下午仔细照顾我家阿予。」

「我就在楼下咖啡馆等着,聚会结束就来接阿予。」

我和他相牵的手上,闪耀两年多的婚戒依然灿烂。

周聿桉走前为所有人的下午茶结了账,又惹来大家好一阵的羡慕话。

我浅笑不语,应下了这些迎合。

没过一会,手机短信响起,署名写着个「周」字。

身侧的何太太看到后笑着说:

「周聿桉这才刚走没一会,还是不放心给你发消息啊?」

我没有应声,暗自看眼消息,指尖还是没能抑制住地轻跳。

短信是周聿桉司机发来的:

【太太,先生让我送他去梁小姐那里。】

维持着嘴角的浅笑,我将手机扣翻在桌面,让何太太扶着我走到落地窗前。

何太太前阵子刚成婚,和他先生亦是甜蜜得不行。

她带些慕意地同我去看楼下停着的周聿桉的车,她问我:

「你说我和先生也能像你们一样,感情永不变质吗?」

我看着周聿桉加快脚步上车,司机载着他,车开向了背离咖啡馆的方向。

背对着人群,我收敛起幸福的笑容。

摸索着钻戒上的磨损,我回答道:「哪有永不变质的东西?」

曾经那个仿佛离开我便不能活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他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在我孕期出了轨。

2

周聿桉有多爱我,我是心知肚明的。

我们家族是世交,我与他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从懂事来,他的一切便都以我为中心,围着我转圈。

幼时,我喜欢城北那家的提拉米苏,他便花重金招来那位甜品师。

中学时,我们全家搬去上海居住,他这个养尊处优长大的太子爷便孤身一人追来上海独居。

只为陪我上下学,上同一所中学。

大学,他二话没说拒绝了瑞士的通知书,来荷兰陪我进修。

我也曾心疼地告诉他,不用一直守着我,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记着的。

那时的他说:「阿予你不用管我。」

「你就大步往前走做自己,活得潇洒灿烂,我永远会在你身后,这是我的使命。」

彼时正值圣诞节,漫天烟花绚烂。

我看着满眼都是我的少年,虔诚地低头许愿:

「钟予和周聿桉,白首不相离。」

就是那天我决定,停下脚步吧,和周聿桉有个幸福的家。

答应周聿桉求婚的那天,他高兴得整夜睡不着觉。

他跑遍整个上海城,满城的荧光屏上写着:

【周聿桉要娶他最心爱的 zy 了。】

周聿桉因为这事,可没少被京圈的贵公子朋友打趣。

他们都说,爱上我的周聿桉像个三岁的幼稚小孩。

他们还说,我钟予,就是周聿桉跳动的脉搏。

嫁给周聿桉定居北京的时候,遭到了爸爸强烈地反对。

虽然他也中意周聿桉这个女婿,但他不希望我远嫁。

那时的我,信誓旦旦地和爸妈说:

「我就是周聿桉的命,他离了我活不了的。」

「我相信他不会负我。」

……

现在想来,着实可笑。

这个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呢?

周聿桉又怎么可能,真的非我不可呢?

3

下午茶聚会进行了三个小时。

结束时,还没等我给周聿桉打电话,他已经准时地出现在大厅门口。

他如视珍宝地向我奔来,第一时间护住我的腰,一如既往地用右手牵起我的左手,对戒相碰。

旁人都称赞我们坚不可摧的爱情,可我只闻到了他身上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还有廉价的香水味。

车辆启动后,驾驶座的司机不停地躲避后视镜中我的视线。

周聿桉拿出为我打包的咖啡,包装袋上的 logo 正是楼下那家咖啡馆。

他掀开杯盖为我轻轻吹气:

「你前段时间不是想喝咖啡了吗?还是你最爱的那个口味。」

「为了宝宝再忍忍,你只喝一口,剩下的我喝。」

怀孕前,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咖啡馆的卡布奇诺,半糖。

刚怀上孕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半夜犯起咖啡瘾。

周聿桉不厌其烦地深夜开车跑到这里,为我打包一杯卡布奇诺回家,只为让我闻着这浓稠的香味入睡。

那时,可能是我最折腾周聿桉的日子,我控制不住地闹情绪,为了肚子中的宝宝放弃自己喜爱的一切时,总感到委屈。

我不开心,周聿桉就跟着受罪。

我平复情绪后向周聿桉道歉,他却红着眼攥紧我的手:

「早知道生孩子让你这么痛苦,就不让你怀了。」

这么想来,我好像很久没对周聿桉无理取闹了。

是从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从知道梁小姐的存在后吧。

我心底暗自苦笑。

周聿桉如今倒是主动地为我买来卡布奇诺,究竟是因为心疼我怀孕辛苦呢,还是为你刚刚背着我见梁小姐欲盖弥彰。

我闭上发酸的双眼,靠近咖啡杯用力地闻。

再闻不到曾让我心安,依赖的浓醇香味,只剩周聿桉身上不属于我的,刺鼻的香水味。

我没忍住干呕出声,周聿桉连轻拍我的背。

他只以为我是正常的怀孕反应,让司机停下了车。

胃里止不住地泛着酸,我抚摸痛到发麻的心脏,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胃是情绪器官。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滴落,我呛红着脸,平静地说:

「周聿桉,我恶心。」

他心疼地看我:「阿予现在连喜欢的卡布奇诺都闻不得了吗?」

我扯起嘴角摇头:「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恶心。」

周聿桉瞬时滞在了原地,他映射着我的眸子颤抖不已。

他干涩出声:「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周聿桉不知道,其实我和梁小姐已经背着他见过面了。

4

梁白安是周聿桉公司附近财大毕业的研究生。

她有着年轻女孩该有的青春活力与天真浪漫,有着与我不同的通情达理。

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在我孕期陪伴在周聿桉身侧。

可她没有的,是我从小生活在富贵圈独有的眼界与心胸。

与她的见面,是我提起的。

梁白安第一次见我时,穿着与她格格不入的奢侈品牌西装。

崭新的面料表示她是专程为见我,昨日刚购买的。

而她除去西装外浑身上下的朴素,又可见她下了多少心血。

我坐定在她面前,她整个过程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我把与周聿桉的婚戒摘下来放在我们二人中间。

我问她,知道周聿桉有家庭吗。

她苍白着脸,许久后还是硬着头皮,摇头说不知道。

我哂笑却没有拆穿她。

在我怀孕前,做完设计稿便会去周聿桉公司闲坐。

他公司上下无人不知,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周聿桉,是怎么屈膝为我穿鞋的。

就算她梁白安刚来公司,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没有说为难她的话,而是给她讲了很多我与周聿桉无关的事。

我讲我在荷兰进修时取得的优异成绩,讲我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谈下的生意。

我说,我足够优秀的自身,决不允许自己做祸害别人家庭的小三。

那日我说完这句话,提起包转身便上了周聿桉来接我的车。

他不明真相,柔情地抚摸我发梢:「是去和老朋友叙旧了吗?」

在周聿桉看不到的地方,我将刚刚与梁白安的音频保存:

「是劝一个人迷途知返。」

周聿桉专心操控着方向盘:「我的阿予真善良。」

我望着周聿桉带些陌生的眉眼。

可是周聿桉,在我这里你没有知错能改的机会。

等我做好一切准备全身而退,我的世界便再容不下你了。

5

因为心底藏着的计划,我到底还是没揭穿周聿桉。

我强迫自己笑起来,把锅甩给司机小李:

「我闻错了,应该是小李身上的消毒水味,前阵子他和我说,他大舅来甲院看病。」

小李猛地攥紧方向盘。

我假装看不到他与周聿桉在后视镜中彼此慌张的眼神。

小李连声应道:「是的,最近下班我就去医院陪床了。」

「太太要是闻着不舒服,下次我换身衣服再来。」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还转过身与周聿桉开玩笑:

「看我这孩子怀的,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可周聿桉笑不出,他用力将我揽入怀中,像是怕失去什么般,用力到像要把我揉入他身体中:

「阿予,不要离开我。」

「我们发过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将下巴抵在他肩,轻轻「嗯」了声。

可先背叛誓言的人,是你啊。

6

荷兰学校发来邀请帖,是我所设计的一款珠宝要参加这次发布会。

周聿桉知道后,下意识地劝怀着身孕的我不要奔波。

我看向他的眸冷了几分:

「设计师是我一生的梦想,你想拿孩子干涉我的事业吗?」

周聿桉愣在原地,回过神后连慌张地蹲在我身侧:

「对不起阿予,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我没有想羁绊你。」

他焦急的语气代表着他的情真意切。

担心我是真,不想羁绊我也是真,可下意识地阻止我,还是真。

或许曾经那个深爱我的少年,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慢慢消失不见的吧。

7

为了弥补我,参加完学校的邀请会后,周聿桉带着我留在荷兰游玩了半个月。

他没再说过一句否定我的话,我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去哪便去哪,大有回到曾经他说的那样——

我只管向前走做自己,他永远在我身后。

可当我走在异国街头,看到一个小男孩吹着泡泡玩耍,回头想要与周聿桉分享时,他依然在我身后,却不再看着我。

他低头用手机打着字,与相隔万里的梁白安联系。

我收起笑容,没有多做停留,转过身继续大步流星地走着。

再没为周聿桉回一次头。

8

我们在山野别墅定了一整月的房。

在我上大学时,我和周聿桉经常把约会地点定在这里。

这里能看到全世界最好看的夜景。

抬头望去,无数星星闪烁不停,流星常常经过。

周聿桉曾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对我说:

「阿予,只要你想,我就把最闪亮的星摘给你。」

那时我总笑着说周聿桉幼稚,但我知道自己心里已然溢出的欢喜。

所有人都知道周聿桉离不了我,那我呢?

我早已对他产生了依赖,离了他,我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我从不敢想这个问题。

带着凉意的晚风袭进我的衣襟。

我转头看去不远处将手机背对着我打字的周聿桉,平静地自己掖紧了裙角。

周聿桉的手机不断地有短信提示声响起。

随着我们在荷兰居住的时间,频率越来越高。

可突然有一天,我听不到那提醒声,原来是周聿桉调成了静音。

说好与我一同欣赏夜景的周聿桉,此刻指尖飞快地回复消息。

「周聿桉……」

我想问问他,真的有那么忙吗?

他抬起头看我,我还来不及问出口,便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

周聿桉低头看着来电署名,我捕捉到他收紧的双手。

他犹豫片刻,故作轻松地回望我:

「公司的电话,可能有急事,我接一下。」

我不语点头。

以往在我身侧,他从不接公务电话的。

周聿桉特意当着我的面接通电话,面不改色地用「嗯」来回复对方。

若不是我早接过梁白安打来的电话,我都要被周聿桉这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哄骗了。

9

在我与周聿桉定下来荷兰的行程后,我与梁白安第二次见了面。

是她约的我。

与第一次见的她相比,她宛如换了一个人。

她戴上了高定的珠宝,手上是镶钻的手表。

她故作不经意地向我炫耀,这些东西都是周聿桉买给她的。

我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马靠鞍。

在金钱堆砸装扮下的梁白安,倒是有了几番韵味。

她不再紧张得发抖,不再否认某些不堪的事实,甚至得意洋洋地威胁我: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如果人爱上第二个人,只能说明他遇到的第一个人不够正确。」

「钟小姐也是体面人,既然知道了现实,何必耗着聿桉,不给自己留脸面呢?」

她开始向我攻击。

我只是淡淡地抿口茶,当着她的面给周聿桉发语音短信:

「我想回荷兰那家别墅看星星,你订一个月的房吧。」

梁白安听着周聿桉回给我的消息,气得脸通红。

「好,阿予想住多久,我就陪你待多久。」

在梁白安开启下一轮毫无意义的言语攻击前,我站起了身结束这场争论。

临走前我只和她说了一句话:

「梁小姐知道自己在无意中模仿我的形象吗?」

或许就是这句话刺痛了她的虚荣心,她开始疯狂地联系陪在我身侧的周聿桉。

我们在荷兰的第二十天,她给我打来电话,歇斯底里地发疯。

一如现在接听电话的周聿桉的表情,我平淡地听着她痛哭流涕。

不同的是,不知对面说了句什么后,周聿桉猛然蹙眉。

他落荒而逃般躲开我的视线,他忙出声告诉手机对面: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再抬起头来看我时,双眼开始泛红。

他如同星星般的黑眸剧烈颤抖,诉说着他此时此刻的不知所措。

我装作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继续刚刚的话:

「周聿桉,以前那颗最闪亮的星不闪烁了。」

「你帮我摘下来吧,我想看看,它怎么就坏了呢?」

可此时此刻如临大敌的周聿桉,已顾不上我这无厘头的话。

他开始收拾行李,带些颤抖地说:

「阿予,公司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没有应声,静静看他胡乱地将衣物丢进行李箱中。

临走前,他抱着我向我道歉:「阿予对不起。」

「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事,就回来陪你。」

我看着他,缓缓点头后转过身,继续看漫天璀璨。

就连周聿桉拉着行李箱关门,我也没回头相送。

想必这次的事真闹大了吧。

不然,曾经那么宝贝我的少年,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现在异样的情绪。

手机屏幕闪亮,司机发来短信:

【太太,梁小姐她……怀孕了。】

「啪嗒——」

不知何时盈眶的泪水,悄然滴落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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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青梅竹马的哥哥将灼热的烟头摁灭在我的手心,警告我不要欺负他亲妹妹。

知道我的心意后,他亲手把我送进了「戒爱所。」

后来我爱他的“病”被治好后,他却后悔了。


他捧着满手的烟疤求我爱他,可是我却再也听不见了。

戒爱-知乎结局全文后续

1

没想到来接我的竟是沈湛,他修长的身形靠在车旁,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看见我,神情面露不解,而后变得嫌弃。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形臃肿,大夏天的穿着破旧的长袖长裤,落魄的就像一个乞丐。

「沈念念,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不敢看他,低头小声说道:「沈先生,我...习惯了。」

沈湛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眉心蹙了蹙。

是啊,曾几何时,我都是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喊着「湛哥哥。」

「上车!」

不知哪里又惹怒了沈湛,能感觉他有些不高兴。

我移步到车后,小心翼翼打开了后座车门。

「到前面来!我又不是你的司机!」

「对不起!是我错了,沈先生你不要生我气。」

我小心且快速跑到副驾驶,坐下后身子缩成一团,内心紧张的要命,生怕惹到他。

沈湛上车后,在狭小的空间里,我害怕地又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沈湛远一点。

突然沈湛往我这边探了半个身子过来,熟悉且陌生的气息令我不适。

「别!」

我想打开车门下车,没想到车门竟被锁上。

沈湛神情复杂地看着反常的我,问:「沈念念我又不是魔鬼,你至于这么怕我?」

魔鬼...

脑海中闪现各种不好的画面。

沈湛说我怕他,是啊!怕了,真的怕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宁愿不要认识沈湛,哪怕曾经的我是那么的喜欢他。

「沈念念,我只是想提醒你安全带系好。」

话音刚落我迅速系上安全带,随即端正坐好。

「你...」

沈湛动了嘴唇,终是说道:「念念,是不是在怪我?」

怪吗?

或许有怪过。

「沈先生,我不敢怪您。」

一路上我都一言不发,沈湛问什么我答什么,语气恭敬。

亦是我这种态度他感到不爽了,正想骂我,可看到我望着窗户外的目光散乱,没有焦虑,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破碎不堪,没有灵魂。

沈湛心里猛地一沉,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2

「下车!」

抬头看见这熟悉的豪华别墅,曾经我也把这里当成自己唯一依靠的港湾。

而如今,我却不敢踏进这里一步。

「哎呀!念念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穿成这样?」

说话间,是这个房子里的保姆陈阿姨,小时候陈阿姨最喜欢我,见不得我受一丝的委屈。

见我这个样子,她心疼不已,上前想抱我。

可我却退后一步,没让陈阿姨抱我。

陈阿姨愣在原地,看向沈湛。

「少爷,小姐这是...」

沈湛怔怔盯着我,脸色罕见地有些发白。

「别管她,等过几天就习惯了。」

进了家门,楼梯上站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见我这个样子,扬起嘴角仿佛很是得意。

「哟!这不是姐姐吗?怎么穿这么旧的衣服啊,妹妹我真是心疼姐姐。」

我抬头望了眼沈青,她高傲站在云端俯视着我。

我穿着破烂,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只丑小鸭。

难怪她今天如此开心,我早就知道,她就是喜欢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狠狠碾压为乐。

「念念,你回来了?」

我转过头,一个贵妇模样的人正笑着跟我说话,她见我穿成这样,本有些愧疚的神情瞬间转换成嫌弃。

「怎么穿成这样?一会儿让陈阿姨给你换了,好歹是沈家的小姐,这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说话的说我母亲,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养母。

小时候她来孤儿院领养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第一眼就看上了我,院长说这是我们这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我从小就懂事,我知道自己是被人抛弃的孩子,所以当养母把我带回家时我是怀着感恩的心。

那个时候我们也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

「孩子真乖,以后你就叫念念吧。」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原来念念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想念走丢的女儿:沈青。

晚餐时,养父母见我还穿着那破旧的衣服,不禁皱眉:「怎么还没换衣服?」

沈青也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姐姐,这么热的天,你就换上衣服吧,别让爸妈为你担心了。要不我把衣服给你穿吧。」

我站在那,依旧眸光无神,不想多说一句话。

沈湛猛地拉开椅子自顾坐下,像是赌气一般:「不用管她!真是愈发地没有规矩了!」

饭是陈阿姨做的,全是我之前爱吃的菜,可我不敢动筷。

养父见我没动筷,以为我是在生他们的气,于是威严喊了我一句「沈念念!」

「到!」

我大声喊着并且站了起来,站的笔直,神情慌张。

全家人吓了一跳,沈湛直愣愣看着我怪异的举动,眼里尽是不解。

「坐...坐下吃饭。」

养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对我摆摆手示意我坐下。

以前我最爱吃陈阿姨做的红烧狮子头,现如今摆在面前我却不敢下筷,小心吃着青菜和米饭。

这种好吃的,是我在「戒爱所」里吃不到的,那里常常是冷饭冷菜,要是有人抱怨饭菜不好,就会遭教官罚一天没吃的。

当然,这些事情他们无从得知。

「念念,你的头发该修剪了。」

养母摸了下我的头发,我以为又要手受罚,尖叫着抱着头躲到了角落里恐惧看着养母。

我这怪异的举动引起了他们的不解,沈湛低声呵斥道:「沈念念你到底在闹什么!」

沈青眼珠一转,牵着养父母的手装作难过:「姐姐是我生我的气了吗?是觉得我在这个家里碍着大家了吗?」

养母最心疼沈青,忙安慰道:「怎么会呢女儿,妈妈此生能再见到你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沈湛把我的碗筷扔进洗碗池,居高临下对着我说:「你是怪我把你送去改造对不对?沈念念我告诉你!把你的小性子收起来,不想吃就别吃了。」

一看养母生气,我赶紧拿起面前的碗筷,连声说,「我吃,我吃!」

我把头专注地埋进碗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沈青和养母却又挑起新的话题,「姐姐,来看看咱们未来的嫂子吧。」

3

沈青看我一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拿出一张张漂亮女人的照片摆在我面前。

「青儿,先好好吃饭。」沈湛伸手就想来拿沈青摆在桌上的照片。

养母伸手阻挡,随即又拿出沈湛的照片摆在上面,笑着问我:「念念呀,你看你哥跟谁在一起比较般配?」

当看到沈湛照片的瞬间,我的脑子开始针扎一般地疼,我双手抱头迅速缩到桌子底下。

嘴里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喃喃,「不喜欢了,不喜欢了,不敢喜欢了……」

沈青害怕地躲进养母的怀里,「妈妈,她是不是疯了?咱们把她送走好不好?」

沈湛蹲在我的身边想查看我的情况,却被我一把推开,出来后,我这才第一次正眼直视这张脸,下一秒,我哇地一声吐了满地。

「沈念念,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沈湛满眼嫌弃扫过我,眼神跟看地上的污秽物,如出一辙。

脑海里又浮现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戒爱所里那间暗无天日的治疗室里,这场照片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魇。

「听说你喜欢自己的哥哥啊,那真是罪恶!说!你还喜不喜欢了!」

我被教官绑在椅子上,他们也是像现在一样,拿着沈湛的照片举在我的面前。

「喜欢的,我只是喜欢他而已,难道也犯法了吗?」

「啊啊!!」

一股电流流变我全身,

教官们面目狰狞地逼问我,「说!还喜欢吗?」

我虚弱看着沈湛的照片,曾经他宠溺刮我鼻尖的温度还停留在心尖。他曾抱着我说:「我的好念念,希望你永远都能开心幸福。」

沈湛...他也曾疼过我的,小时候我瘦弱,在我被同龄人欺负的时候,是他一次次站出来为我打架。

「喜欢的...」

「啊!...」

...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也不敢开口,教官告诉我,这里是戒爱所,爱上不该爱的人,就是一种罪!

时间一长我的信念逐渐崩塌,当教官再一次拿着沈湛照片问我时。

我会条件反射地推开那些梦魇一样的照片,「不喜欢了,再也不喜欢了!」

那顿饭最后是以我被保姆阿姨搀扶回房间结束。

养父母似乎是心有余悸地看着我,「不喜欢了就好。」

沈湛来抓我的手,那力道像是要将我的大卸八块,我不敢看他,小声的出声提醒,「沈先生,我要回房间了。」

「你一定要这样吗?」沈湛没有松开我,似乎还想伸手来抬起我的头,却被养母出声阻止。

我这才得以脱身,路过他时,我突然想起来,补充道,「林小姐……刚刚照片里的林小姐,跟沈先生很般配。」

我的姐姐因我而死后,我成为了他们的霸凌对象。
我喜欢的人将我的头摁进水里。
我的竹马将滚烫的烟头塞进我的口中。
他们无数次说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重回过去,我推开了挡在我身前的姐姐,任由大货车碾压过我的身体。
可他们却又哭又叫,恨不得与我同葬。

1

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在我的身上。

周遭嬉笑的声音将我重重包围。

冷风灌进我的胸膛,我控制不住地打起哆嗦。

「站直了。」

闻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他撑着黑色大伞站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冰冷的目光透过雨水和我对视。

我站着没有动,目光倔强。

闻荒勃然大怒,他大步朝我走来,手指拽住我的衣领。

我随着他的动作身体摇晃。

他的眸子里堆满了愤怒和悲伤:「我让你站直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觉得你没错是不是,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顾钰根本就不会死。」

大雨在我和他的之间冲刷。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这句话我听了太多次。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2

心里是这样想的,我也就这样吐了出来。

我讽刺地看向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闻荒果然暴怒,他重重地将我推倒在地,脑袋磕在地面,开始眩晕。

我迷离地看着闻荒,他似乎依旧不觉得解气,抬起脚朝我踹过来。

我闭上眼睛,疼痛却没有传来。

廖峥,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竹马阻挡了他的动作,他朝闻荒摇了摇头。

廖峥动作轻缓地点燃手里的香烟,星星火光在我的眼前闪烁。

「不会说话就暂时别说话了。」

廖峥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心里的不安让我摇了摇头,他却不容拒绝地掐住我的下颚,逼我张开嘴。

下一秒滚烫的烟头就落在了我的舌头上。

「刺啦」一声,让我联想到了被烫坏的塑料袋,被摔碎的杯子还有我自己。

我的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跌落下来。

3

我如落汤鸡一般地回到家。

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母亲正在厨房做菜。

我回到房间快速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我仓皇地看了一眼镜子,只是颈部的红色胎记格外刺目。

母亲在房外喊我吃饭,我走了出去。

「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芹菜炒肉,还有红烧排骨,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母亲将芹菜夹入我的碗中,我忍着舌头上的疼痛吞咽下去。

「好吃,我很喜欢。」

我眨了眨眼睛将这句话吐出来。

只是喜欢吃芹菜的一直都不是我,是我的姐姐,顾钰。

我的话落进她的耳朵里,她瞬间笑了起来。

开始给我讲她怎么做的这道菜,并且还说下次还给我做。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喉咙处泛起酸涩。

我知道我的母亲一直都没有接受我姐姐去世的事实。

其实我也接受不了。

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只因为她比我早出生了两分钟,她就成为了我的姐姐。

母亲给她起名叫顾钰,我叫顾沁。

姐姐从小就特别优秀,不仅人长得漂亮,成绩每次都能排在年级第一。

跟她相反的是我。

虽然我和姐姐长得一样,但是我学习不好,而且从耳后到锁骨处还有一大块暗红的胎记。

外加内向的性格,在别人看起来我有些诡异。

但我很爱我的姐姐,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吃,好玩的也会先给我。

她会叫我,沁沁,说我是她唯一的妹妹。

在大人偏心的世界里,她给了我唯一的爱。

4

中午的下课铃声刚刚打响,我就收到了闻荒的消息。

【中午要是不过来,别怪我去堵你。】

我用力地捏紧手机轻吐出两口气,然后将他的消息拉黑。

为了防止他们找到我,我打算下午的课不上了。

我拿起书本想着从后门离开,然而刚迈出教室,我就看见了闻荒和廖峥。

闻荒挡在我的身前:「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没等我回答,廖峥就轻笑着开口:「我就说吧,她不会听话的,信不信她肯定还把你的消息给拉黑了。」

闻荒凝视着我,手掌摊开在我的面前:「手机。」

我回退半步,闻荒看出了我的迟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抢过了我的手机。

「还给我。」我下意识地就想去争抢。

闻荒直接就将手机摔了出去,瞬间四分五裂。

「手机没用就别用了。」

我怒目地看着他,闻荒却缓缓地靠近我,在我的耳畔轻声开口:「你知道我昨天发现了什么吗,原来你一直都喜欢我啊。」

我的身子猛地一僵,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卑微的爱意在这一刻被揭穿。

我看见了闻荒眸子里明晃晃的讥讽和得意。

「好了,你别吓唬她了。」廖峥的双手环抱在胸前。

「今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闻荒说这句话时,笑得格外残忍。

5

太阳缓缓西垂。

夜晚拉开帷幕。

我被闻荒和廖峥带到了酒吧的包厢,刚打开门,里面酒精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里面坐满了陌生的人,随着音乐被暂停,他们的目光落了下来。

我一眼就看见了前面摆放着的小水缸,里面装满了水。

直觉告诉我,我今晚不会好受。

我被闻荒和廖峥强行摁在了沙发上,周遭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落在我的身上。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开始游戏吧。」

闻荒拍了拍手,包厢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烘托了起来。

「咱们就玩憋气,看谁憋的时间长,这些钱就都归她了。」

人们尖叫着,兴奋着。

我却如坠冰窖。

「我不玩,我要走。」我重复地说着这句话。

闻荒却强硬地拽起我的胳膊,将我往水缸那里拉。

我的挣扎在他们看起来是那般微不足道。

我看着明晃晃的水,恐惧几乎要将我吞噬。

闻荒明明知道我是最怕水的,从前我掉进水坑中,还是他将我救出来的。

我永远都记得在我因为后怕而颤抖时,是闻荒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他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的头还是被闻荒摁进了水中,窒息感瞬间朝我袭来。

肺部好像充斥着一个气球,下一秒就要爆炸。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闻荒把我松开的那一刻,我瘫痪在地面剧烈地咳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薄唇轻启:「你赢了,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他残酷的神情和那天救我的模样重合。

以前的我觉得我有姐姐,有竹马,有喜欢的人就够了。

直到姐姐去世,我才知道他们对我的好只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6

这天之后我就发起了高烧。

脑袋里面总是闪过很多的画面。

想起姐姐不厌其烦给我讲题的样子,她牵着我的手温声细语的样子。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她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

那天的雨是那么大,鲜红的血液染上她白色的裙摆,空气中是我撕心裂肺的叫声。

模糊中我好似被人扶了起来,温热的水流划过我的喉咙。

能这么温柔地对待我,只有我的姐姐。

我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指,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姐姐,姐姐。」

我模糊地呓语着,恨不得让她将我一起带走。

我是晚上的时候醒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靠在窗边坐着的廖峥。

我被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着被子向后靠去。

廖峥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摆放在一旁的书架上。

「我还以为你在躲我们,没想到是真生病了。」廖峥踱步地走到床尾,「以前你可比这结实多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跟我提从前,就好似我一直舍不得吃的甜美蛋糕,其实它的内部早已腐烂发臭。

而我却当个宝一样供起来,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傻子。

「滚出去。」我冷声开口。

廖峥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拿起我床头的杯子:「这个杯子是顾钰买给你的吧。」

我紧张地盯着他没有开口,然而下一秒他就将杯子丢了出去。

「你不配用顾钰买给你的所有东西。」廖峥在我震惊的目光下继续开口,「如果不是你……都怪你,你就是害人精。」

他的话落进我的耳朵里,我的情绪被深深搅动。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红,声音嘶哑:「我也不想的,可那就是她的命。」

这句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的心在流血,可是当看见廖峥痛苦的神情后,我又觉得畅快。

我还没等我笑出来,廖峥就抬起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死死地摁在床上,青筋在他的脖颈处浮现,我丝毫不怀疑他是想真的弄死我。

我没有任何挣扎,只得意地朝他笑着。

廖峥却猛地松开了手,他站直身体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很好,你一定要一直这样,那才有意思。」

廖峥缓慢地向后退去,声音轻快,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好好休息,我出去跟阿姨聊聊天。」

随着房门被关上,我踉跄地走下床将刚才被廖峥摔坏的水杯捡起。

我用力地抱在怀中,痛苦仿佛要撕裂我的胸膛。

7

太阳升起不代表结束,痛苦平稳持续地进行着。

人总要有一个缓解情绪的方法。

而我缓解的方法就是将我的困苦诉说在网络上,从我十五岁一直到现在我都保持着这个习惯。

甚至在这上面,我认识了一个知心的朋友。

他的网名叫 L。

他会在我悲伤的时候安慰我,在我迷茫的时候劝导我,我和他很聊得来。

我和他的喜好相同,厌恶也是那般相像。

虽然我和他从未见过面,但又仿佛我和他见过无数次。

我像往常般打开他的对话框:【在吗?】

他很快就回复了我:【在,怎么了。】

一句怎么了,就让我的眼泪再次掉落了下来,我的眼泪砸在屏幕上,絮絮叨叨地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别难过,何必在乎他们,做好你自己就够了。】

紧接着他还发了两个抱抱的表情。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你说得对。】

我快速发送过去。

手机熄屏我看见了我脖颈上红色的胎记,我轻轻抚摸上去。

杀不死我的只会使我更强大。

感冒好了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

上课铃声已经打响,后门就被人推开,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到我的身旁。

我下意识地侧头去看,就见他睁着黑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我。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微怔,很快就点了下头。

他坐在我的身旁后轻吐出一口气,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朝我淡淡一笑,嘴角上扬到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认真地在纸张的背部写下几个字然后推到我的面前,上面写着,谢谢你,我叫严朝。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在纸上落笔,我叫顾沁。

两节课结束,我和严朝一起走下楼。

「你的名字很好听。」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名字好听,我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我垂声道。

严朝快我一步地走到一楼的大厅,他自助扫码买了两瓶饮料,他将其中一瓶递给我。

「不要跟我说谢谢,是我应该谢谢你,要不然我今天就糗大发了。」

我不想要,他直接强硬地塞进了我的怀中。

「别跟我客气了,我先走了啊。」

他朝我挥了挥手,微凉的风带动枯黄的树叶滚落在他的脚下。

手里的饮料提醒着我刚才不是一场梦,我想了想扭开瓶盖喝了一口。

还没等我想出些什么,一只手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好喝吗?」

我惊慌地回过头,就见廖峥站在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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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谢珩满门被灭,流放塞北后,
转身嫁给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
少年站在血泊中,流出的泪也成了血泪。
「你最好祈祷我死在塞北。否则,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五年后,谢珩率兵踏破城门,而我被宦官丈夫折磨致死。
他发疯一样开始找我。
可他找不到的,因为我啊,早就在那口枯井里腐烂成泥了。

1

「城破了!」门外来来往往的宫人尖叫哭喊,四处逃窜。

可我逃不了,我那位权倾朝野的宦官夫君正把我锁在床上,掐着我的脖子。

梁声长相阴柔,是个实打实的恶鬼,尽管我极力控制,还是害怕地发抖。

「我说谢珩为什么能顺利攻破城门,原来是你给他递的消息。」他勾唇轻笑,掐着我的手不断收紧。我知道,他会杀了我。

但我不在意,甚至想到我或许很快就会还清自己的罪孽,我都想笑出声了。

「公主啊,五年,你还没有忘记谢珩。可惜了,他被你害的家破人亡,如今是回来找你复仇的。」

「既然迟早要死,你不如死在咱家手里。」

梁声为人狠戾,最恨背叛,我的死相着实有点惨。

他先是把我手筋脚筋直接挑断,让我没法反抗;又割掉我的舌头,因为嫌我哭得太难听;最后,他在我七窍一下下钉入铁钉,将我活活折磨死。

劈天盖地的疼痛将我淹没,我甚至听到耳畔传来的,尖利器物戳破眼球,挤进眼眶时的「吧唧」声。

我能感觉到空洞的眼眶中留下温热粘稠的液体,那是我的血。我能听到在如此混乱的庭院中还是十分明显的,凄厉瘆人的尖叫。

我眼看着梁声踹开门,拖着一滩血肉走出来,那是死去的我。身上白色襦裙染的暗红,浑身滴滴答答淌着血,吓人得很。

然后,他将那血肉扔到院中枯井里。

或许是上天垂怜,我死了,魂魄却留在了世上。

2

我在城门飘了好久,终于见到了谢珩。

他一身玄衣坐在马上,身后是整齐划一的军队,神情冷淡,手中一杆长枪满是鲜血。

他变了好多。以前谢小侯爷常着红衣,一双桃花眼总是带笑,远不像如今这般让人胆寒。

我静静跟在他身边。

谢珩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父皇清算旧账。

「别杀我!别杀我!」我冷眼看着曾经万人之上的皇帝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和谢珩求饶,而谢珩不过冷笑一声,抬手就砍下了他的大腿。

谢珩边擦着剑上的血边冷笑:「跑什么?当年你将我侯府满门抄斩,账还没算完,怎么会杀你?」

皇帝哭着哀求:「枝意……对,你不是喜欢她吗?我把她送给你!放过我吧……」

听到自己名字,我吓得连忙去看谢珩,我不想他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更害怕他知道当年真相。

谢珩听到我名字愣了下,脸色更黑,握着剑的手逐渐收紧,咬牙开口:「呵,我怎么会忘了她,等处理好你们,我会和她慢慢算账。」

他当真恨极了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该高兴,可心里却顿顿的疼。

大殿里的血腥气浓烈得让人作呕。

谢珩将皇帝足足凌迟了一百零七刀,我知道,他是在为侯府一百零七个冤魂报仇。

我跟着他,去了地牢,见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梁声。

死前痛苦的记忆让我怕极了梁声,我缩在角落里发抖,可又怕他说出什么,还是咬咬牙凑到谢珩身边。

「一个宦官,她为了权势宁愿嫁给一个阉人!」谢珩低头,用十成十地力气踹了梁声一脚,像在发泄不满。

「她在哪?」谢珩踩着梁声脸,冷问道。

我心一下子提起来,生怕梁声乱说话。

梁声却只是咳着血轻笑:「我夫人吗?她被我藏起来了,你永远找不到她的。她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谢珩眼底瞬间通红,直接掐着梁声脖子拎起他,疯了一样抓着梁声头一下下朝墙壁撞去。

「藏起来?你以为我找不到?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她迟早会来这地牢陪你。」

我看得心惊胆战。

「阿珩!住手!」一个白衣女子跑进来,直接拉住谢珩,而谢珩居然缓了一会儿放下了梁声。

谢珩垂眼,乖乖让女子替他把手上伤口包扎好。

女子丝毫不怕谢珩,还在教训他:「你太冲动了,梁声身为权臣,手里估计还有些势力,现在还不能动他。」

谢珩听着她的话,「嗯」了一声。

胸腔里跳动的心停止了。

五年,何况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谢珩心里有了别的女子,再正常不过。他找我,不过是想像报复父皇一样报复我罢了。

我缩成一团蹲在墙角,抱着自己,想老天要不还是把我收了吧,我还是有点自私,不想看谢珩和别的女子恩恩爱爱。

我还是有点难过的。

3

谢珩派了很多人找我,可我估摸着他应该找不到。就算找到,我估计也都烂掉了。

我死得那般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

过了几日,谢珩带着女子回了侯府。

刚进门就撞上一位老妇。我认得她,她说自己早年受过老侯爷的恩惠,侯府满门被灭后她时常来打理,让侯府不至于太过衰败。

「沈姑娘您来了?」

没想到,老妇竟将女子认成了我。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谢珩那样恨我,肯定是不愿意我来侯府的,千万不要猜到是我。

「大娘,您认错了,我姓周。你说的沈姑娘是哪位?她常来吗?」女子笑着问老妇。

「我只知道是位贵人,每月都会来一次。只是来了什么也不说,静静坐一会儿就走。」

谢珩低头嗤笑一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是她,她那种人,根本没有心。」

我松了口气,没猜到就好。

谢珩让周姑娘在大厅等候,自己去了祠堂。而我跟了他一路,还是站在了祠堂外。

我不敢进去。

每次过来,我从不敢来这里。我害得侯府这般惨,哪里有颜面去见他们先祖呢。

谢珩在里面待了很久,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园中梨树下的石桌有些出神。

我想起谢珩第一次带我来侯府的情形。

那时我是不受宠的冷宫公主,而他是惊才绝艳的小侯爷。我不知道京城那么多贵女他怎么偏偏挑中了我。

他带我偷跑出宫,带我去吃糖葫芦,教我骑马。

那时谁都不知道,宫里跑出去一个五公主,宫外多了一位沈姑娘。

见到侯爷和夫人时,他们把谢珩骂了一顿,说不学好怎么能拐别人家姑娘。

谢珩红着脸和他们说了什么,二人看我的目光便带了一丝怜爱。夫人亲昵地拉过我的手,告诉我把侯府当家。侯爷说谢珩如果欺负我,他肯定把臭小子腿打断。

喉中酸痛,眼底温热,眼前画面一转,是侯府满地鲜血。

我光着脚站在血泊中,侯爷的头颅还在死不瞑目地盯着我。

那是我无数个长夜的梦魇。

4

我远远跟在谢珩身后,和他回宫,却见他半路停在宫道上,半倚着一棵树,似乎在听什么。

心里有点好奇,我飘上去。

原来是两个小宫女在说话,这有什么好听的?

我疑惑地望向谢珩,下一秒,她们对话的内容让我汗毛竖起。

「要我说,贵人又如何,这江山易主,不还是和我们一样惨了。」

「别说江山易主,就那位,那样的身份不还是嫁给个阉人。据说啊,那阉人癖好极怪,经常折磨她呢。」

「唉,也是可怜人,满皇城的笑话,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我急得满头是汗,恨不得把谢珩直接推走!曾经那么守礼的人,如今怎么喜欢听人墙角呢!

小宫女似乎终于发现了谢珩,急忙跪下求饶。而谢珩只是神色不详地站了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我摸不着头脑,也不清楚他到底意没意识到这故事主人公正是我。

谢珩走得极快,我反应过来后赶忙去追。

他大步进了宫殿,又开始喊宫人:「还没找到沈枝意吗!」

小太监吓得发抖,只能回正在找。

「废物!一群废物!去找!把皇宫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出来!」谢珩沉着脸大吼,把小太监吓得屁股尿流跑出去。

他深吸几口气,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突然又猛地站起身,直接摔了砚台。

我飘过去看,那宣纸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沈枝意」三字。

大殿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谢珩瘫坐在椅子上,眼底有丝迷茫。

可他怎的是这种反应,仇人生死不明,他该高兴才是。

笨死了。

我伸出手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蹲在他面前。

「谢珩,高兴点嘛。」

「你如今仇也报了,做了皇帝,还……有了心爱的姑娘。」

「要不你别找我了,把当年那些事放下吧。」

「你这样……我都不能安心去投胎了。」

5

没过多久,周姑娘推门进来。

我以为她是来劝谢珩的,却见她轻声开口:「陛下,玉先生还没找到。」

我瞪大眼回头看谢珩。

他找玉先生做什么?

谢珩只是摆摆手,疲惫开口:「继续找,玉先生帮了我们许多,定要重谢。「

我愈发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跟在谢珩身边,看他逐渐稳定朝中局势,坐稳皇位,眉宇间的焦躁却越来越重。

今日,他在皇宫宴请诸位大臣。

宴会在御花园举办,谢珩却选择一条偏远小路,直到他停在冷宫门口,我才知道他的目的地。

我和谢珩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冷宫。

彼时父皇为六妹妹办百日宴,请了京城最好的乐师,热闹极了。

我就趴在冷宫墙上,偷偷听着乐声,想着这也算我的生辰礼。

也是巧合,我和生辰和六妹百日是同一日。

「喂,哪来的丫鬟,趴在墙上做什么?」清朗的少年声将我吓一跳,没坐稳直接从墙头摔下来。

我紧闭着眼,没感到想象中的剧痛,落入了满是梨花香的怀抱中。

「小丫头,你还要在我怀里待多久?」

我仓皇睁眼,看见少年眉目如画,笑意揶揄。

谢珩似乎也想起了初遇,呆呆地看着冷宫高墙。

突然,大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向谢珩冲过来。

她是我母亲。

更是利用我害了侯府的,皇帝的帮凶。

6

我忘了自己是魂魄,匆忙挡在谢珩身前,胸口却有散不去的恨意。

她直接穿过我,扑到了谢珩身上。

谢珩并未让侍卫阻止她,只是后退一步,开了口:「沈枝意的娘?」

听到我的名字,她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又一下下扇着自己的耳光:「枝意,娘对不起你!是娘错了,你来看看娘好不好……」

我在半空看着她,心底五味杂陈。

我娘不过是个宫女,爬上龙床,生下的却是个女孩。她和我都被扔到冷宫,贵妃梦彻底碎了。她不管我,任由我在冷宫自生自灭。

只是我太傻,总对她抱有期待,也是这期待,葬送了侯府满门性命。

我曾给谢珩绣过香囊,可没人教我,我的绣工着实难看。

她见了就笑着说帮我改改,那是她第一次亲近我,我开心极了。

哪里知道,她在香囊里绣了夹层,装上侯府通敌的伪证。

我送谢珩的定情之物,成了侯府满门被灭的导火索。

之后我哭着问为什么,她只说,事成后皇帝许她贵妃之位。哪有贵妃之位,不过换来被活活逼疯的下场。

谢珩蹙眉问她,为何对不起我,只是我娘早就疯了,重复的也不过是那几句疯话。

我瞧着她,竟突然和她视线相对。

心底一惊,难道她看见了我?

她突然直直朝我方向走过来,嘴里念叨着:「枝意,是你吗?你来看娘了。」

我头皮发麻去看谢珩,他皱眉看着我的方向,眼底却没聚焦。还好,他看不见我。

「你怎的飘着?」她轻声说,语气又变得尖锐:「梁声杀了你!是不是他!你是不是死了!」

我吓得魂都要散了,眼看着谢珩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直接让人把我娘拉下去,快步往御花园走去。

我跟上,看见他藏在衣袖中的手隐隐发抖。

还能藏多久呢?

我有预感,我瞒不过去的。

7

宴会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谢珩却像失了魂一样,屡屡走神。

宴会中不知是谁提到了我。

这些大臣都知当年我与谢珩之事,如今自是毫不留情的踩着我讨好谢珩。

「就梁声那阉人的性子,肯定早把她杀了吧。」

「哈哈,那也是她活该啊,死了也不用我们陛下费心了。」

说话的老头我认得,工部尚书,跟着梁声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说完他起身,还敬了谢珩一杯:「老臣还要恭喜陛下,大仇得报。」

谢珩盯着他,突然勾唇轻笑,接过他手上的酒,我看他样子,却有点不安。

老头谄媚地笑着,谢珩却直接将酒洒在地上,后头抽出侍卫的剑,一剑捅进老头心口。

丝竹之声瞬间停滞,就连空气也凝在一起,让人呼吸困难。

反应过来后,无数大臣诚惶诚恐跪了一地,他们甚至不知新帝为何突然杀人。

谢珩擦手坐回原地,又自顾自斟了杯酒,许久才开口:「爱卿们为何跪在地上?快起来啊。」

「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议论前朝公主,懂吗?」

气氛稍有缓和,一个婢女却突然闯进来。我正想是谁这么倒霉触霉头,却认出竟是我的贴身丫鬟,小桃。

她回来做什么!我被梁声带走之前明明都把她送走了!

谢珩认得她,看见她后直接站起身,却见小桃突然跪下,不住磕头,磕得额头都渗出血来。

「小侯爷,您一定要为公主作主啊!」她喊谢珩以前的称呼,此话一出,我就知道,全完了。

再也瞒不住了。

「梁声害死了公主!」

我眼看着谢珩震惊的神色,眼眶通红,直接捏碎了手里的酒杯,血一下下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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